张钟【陕西】散文/秋虫夜歌

秋虫夜歌
作者:张钟
七夕之后,已是末伏。无月无风的夜晚,孤旅在小镇的旅馆,游荡的思绪让人难以入眠。窗外响起了秋虫的鸣声,有点心烦却又不得不听,遂想起秋虫即蟋蟀,“秋”字最早也是来源于蟋蟀的形态。
“蛐蛐蛐!”连续的鸣叫,似乎是在呼朋唤友,“凄凄凄!”有回声迎合。随即是连续的“蛐蛐!凄凄!”,却又戛然而止。“蛐蛐蛐……”一阵嘹亮的歌声在近处唱响了,好像秦腔的开场梆子一样,清脆、激昂、饱含热情地。距离的远近让我听到风格各异的曲调,却又极其相似的统一。
养秋虫于笼,斗蟋蟀是何时开始的,不得而知。现代昆虫学里把它归为:无脊椎动物,昆虫纲,直翅目,蟋蟀总科。俗名蛐蛐、夜鸣虫、秋虫等。古有描述:“是虫也,白露旺生,寒露渐绝。草土中则软,砖石内则刚。虽以微虫,慎匆轻视。”
一只生于旷野泥土中的小虫,没有强硬的脊椎,近乎于软体,只有硬硬的外壳充当刀枪不入的铠甲。浅草薄泥,背阳藏娇,养不成强壮的身躯;砖石瓦砾,向阳迎风,磨砺出桀骜不驯的品格。卑微在砖石瓦砾间,奔波于污泥衰草中,短暂的生命不曾想过飞黄腾达。然而一夜之间,一个金笼便能飞天登仙,命途多舛而又高贵无比,生于泥土还是草丛,还是瓦砾,不同的出处背负了不同的烙印,是将军、是斗士,登上大雅之堂,养尊处优的娇贵,殊不知只是笼中的玩物,却要用生命的打斗实现存在。如果是卑微的低贱者,得之者不屑,更谈不上存在的尊严,草根弱虫,弃而不用是小事,甚至两指一掐就结束了生命。在这旷野里彻夜鸣叫着的秋虫,相同的物种又何其轻贱呢?不同的境遇里又何其渺小,何其无助,何其悲壮!原本小吾小又何必高大上呢?在深夜里尽情的歌唱,岂不是生命的本真吗?
静心听着秋虫的鸣叫,慢慢的幻化成诗,成歌!是一种诉说,生命的诉说。有序的季节轮回,无法挣脱的宿命。是一曲歌,拼搏奋斗的歌。不知疲倦的坚持,生命不息的战歌。是一首诗,情感充沛的诗,不需要华丽的词藻,只是抑扬顿挫的表白!
昂首挺胸住锦帐,横扫六合我最雄。
王侯将相齐来贺,却把命途洒金笼!
衰草瓦砾养神地,浅唱浊饮肆意浓。
原本无华何所求,三生石上相约中!

作者简介:
张钟,就职于延安市退耕还林工程管理办公室。与绿林为伴,写心之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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