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散文选)晚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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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 春
归去又春来,含莲弄风去。
窗外是簌簌的风声,带来了不知哪家孩童唱的歌谣: “秦家有好女,其名为罗敷……” “为~罗~敷~”
晚春悄悄念着这首诗,手中握着的木梳滑过青丝万缕,缕缕随风飘动,带来阵阵清香,那是属于少女独有的体香。
她半倾着身子,绯红微侧,面对古拙的梳妆镜,看着那个略带模糊的镜中熟悉又陌生的少女:她眉头微皱,镜中人眉心泛起点点涟漪;她低头浅笑,镜中人的脸颊上梨涡微漾;她朱唇轻启,镜中人口中便开出朵朵莲花……
轰隆~
窗外的惊雷打散了轻柔的风,挟走了孩子的童谣。一刹那,仿佛所有乌云和黑夜都相约而来,窗外是白茫茫、雾茫茫、灰茫茫一片,晚春的眼瞳中也染上了一抹黛色。
她停下梳妆,向窗外望去---那里早不复春光,棕褐色的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枝干苍劲,树根虬曲盘错,像与命运斗争的反抗者,又好似一个守卫真理的卫道者。它就这么站在那里,好像挺立了一个世纪。在晚春的记忆中,它在她还是一个短胳膊短腿的小肉包的时候就在那里了。那个时候,小肉包晚春最喜欢跑到大树下,试图用自己粗短的胳膊将它环抱,就仿佛抱着爸爸妈妈。
春天和夏天树下的蚂蚁最好玩了,晚春想着,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有雪的冬天在树下堆雪人也不错,有精力的时候她能堆一张全家福。
唔,全家福里都有谁来着?晚春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仿佛这样就能帮助她恢复记忆一样。啊,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弟弟。
时间太久远我都忘记了呢。想到这里,晚春仿佛回到了那些个堆雪人的冬天,她一个人完成了整张全家福,满足没有人关注的美好想象。
轰隆~轰隆~
窗外的屋檐下不知什么时候收留了两只飞鸟,毛茸茸的,圆嘟嘟的,带着棕色和黑色相间的羽毛。它们抖了抖绒毛,然后挤在一起,翅膀对翅膀,把头埋在对方脖颈的绒毛里,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取暖。
晚春忽然想起了多年前曾经养过的小肥啾,也是很小一只,很轻易地就能被她团在手心她时常伸手去逗它,感受掌心中传来的酥酥麻麻的微痒的感觉,它也不恼,只是经常蹭着她的手心,发出细小的叫声。她总是偷偷把它从爷爷做的笼子里放出来,让它在空中自由地飞来飞去,落在她的肩头,头顶,胳膊,最后回到她的手心,完成一次人和鸟的奇妙探险之旅。她不会忘记,那颗大树树下,住着她的小肥啾,住着它们二人的小秘密。
轰隆~轰隆~轰隆~
又是只有惊雷不见雨滴,晚春皱起了眉头,眼眸仿佛也浮起了一层水雾。古朴的木板床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像极了在深夜渴望痛哭流涕的人最终不得不屈服于肩膀抖动的样子。弟弟最怕雷了。每个伴随惊雷的夜晚,弟弟总会像一个受惊了的小动物,披着自己床上的小薄被钻进晚春的小被子,抱着晚春,身体颤抖地像个筛子。晚春总是抱着弟弟,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骨骼分明的脊背,嘴里哼着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名字的儿歌,直到弟弟带着呼噜呼噜的声音沉沉睡去。但这些时候,通常是她的不眠夜,她在雷声和雨声的夜里,睁着双眼,看向窗外鸦青色的天空和所有能看到的、被天色浸染的事物,直到天色泛白,鸣鸡初啼。
哗~
窗外终于大雨倾盆。
霎时,窗外的一切顿时变成雾蒙蒙一片-----大树,飞鸟,屋檐,天,云,水,都氤氲在茫茫雾气中,轮廓模糊,彼此渗透,在这个雨夜里扭曲了形状。
晚春转过头,总觉得自己忘却了什么,明明是个二八少女,记忆却仿佛妪妪老妇。
啊,是了,以前每个闷热的雨夜来临前的日子,奶奶都会把晾在外面架子上的衣物和存放在厨房的食物收拾起来,放进干燥的堂屋,就用那个朴实的木筐子,然后在雨夜结束以后挑出幸存的蔬果,为全家人做一顿丰盛的饭-----奶奶讲,这叫除湿迎新。小小的晚春信了,于是每次都无比期待雨夜过后的除湿餐------那是属于小小晚春的大大快乐。
那是属于晚春的最快乐的时光。
哗—哗—
后来,他们都去哪里了啊?为什么要留自己孤零零地守在这个老宅里啊?
晚春很想告诉他们自己对于他们的思念,对于那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存放的盒子所代表的人的思念。如果雨可以帮忙传达的话,晚春心里想着,一定可以传达的吧,大树,飞鸟,屋檐,天,云,它们都可以的吧,那就帮我告诉他们,三百六十五天,我每分每秒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们,老宅里的所有物什上都有你们的气息,我无时无刻不在呼吸的空气让我们的心永远紧相连。晚春这样想着,轻笑……
作者简介
宋和煦,北京中国地质大学外国语学院学生,山东省三好学生、00后十大少年作家、叶圣陶杯全国十佳小作家、雨花杯全国十佳文学少年、文心雕龙杯全国优秀小作家、语文周报全国校园文学之星,第十届全国青少年“中华情·中国梦”活动形象大使、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儿童福利小小义务宣传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少年作家学会副主席。
宋和煦5岁起写日记,7岁在《作文周刊》发表文章并获奖。作品在《中学生》《杂文报》《作文周刊》《中国中学生报》《新作文》《语文周报》《疯狂作文》《雪花精彩阅读》和当地报刊发表,作品先后40多次获得全国、省、市奖,已经出版《00后九人诗选》《春风和煦花正开》《最美的遇见》《玉痕的味道》《有个铃铛爱旅行》《大记者妈妈教小记者女儿写作文》等六本书;文章被收入多部文集;个人成长事迹被《中学生》报头版头条、《年轻人》《课堂内外创新作文》《学语文之友》《疯狂作文》《七彩语文》《新作文》《初中生写作》中国少年作家网、浙江萧然校园文学网等多家媒体报道。
作者:宋和煦
图片来源网络 侵删
编辑:雨下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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