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瓣书香】张淑琴丨父亲生病以后

父亲生病以后文/张淑琴
患脑血栓十三年的父亲因患胆管结石住进了省人民医院肝胆科,由于疫情还没有完全结束,医院管理特别严格,北门已完全封闭,只留东门让行人出入。每次进医院先测体温,再出示健康码。住院部管理也很严,只能留一人陪护。为了方便,十九岁的外甥负责陪护,我在院外负责交费、送饭并与医生电话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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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安顿父亲住院妥当之后,护士不停地催促我离开,六点钟,看着父亲和外甥吃了晚饭,我打来热水给父亲洗脚,父亲腿脚的皮肤干枯粗糙,如柴一般无一点弹性,我反复用香皂擦洗,但怎么也不能改变皮肤的状态。记得多年前父亲曾说过他脚后跟一到冬天就皴裂厉害,我让他擦点棒棒油处理一下,但父亲嫌麻烦,我也没在意。后来有一次父亲来县城,我要带他去泡脚、修脚,他不去,我也没坚持。再后来给父亲买过一个泡脚盆,叮嘱母亲让父亲坚持泡脚,因种种原因,父亲也没泡过几次,这中间,我有一次回家盛了一大盆热水让父亲泡脚,并给他擦洗、修剪指甲,那是夏天,父亲的脚干裂不怎么厉害,我也没想到要给父亲脚上擦上护肤油之类的东西。直到前天,当我触摸到父亲那干枯生硬的皮肤,才想到要给老父亲买一支润肤膏,给他干枯松弛的皮肤一点点滋润,尽管皮肤的状态已不可逆,但对自己愧疚的心情也许能有一点点安慰。平时,我们的护肤品少则几十元,多则上千,甚至有人动辄几千,但谁想到要给我们年老的父母买上一套适合他们的护肤品,让他们苍老的面庞和粗糙的双手也得到应有的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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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住院第三天,前两天是做各种检查,心电图、肺部彩超、胸部CT、脑部CT、抽血化验等等。早上与医生沟通,问什么时候可以手术,医生说脑部CT显示父亲右脑有血管闭塞,得请有关大夫会诊并处理,然后再说,并说会和我及时沟通。谢过大夫,我拨通外甥电话,让父亲接听,我告诉父亲目前的检查情况,并让他静心等待,不能着急,得听从医院的安排。电话里父亲如孩子一般听话,不停的“嗯啊”答应着。这时我又想到自父亲患脑梗以来,总像一个叛逆任性的孩子,说话总是“不”字打头,你说咱今天吃饺子,他说“不吃”,吃饭时却一言不语,吃得很香;你说今天穿这件外套,他说“不穿”,却一边伸着胳膊等你给他穿上。发现父亲的这个特点,吃饭穿衣之事,家人在充分考虑父亲的身体状况和需求之后一般都不征求他的意见,即使有时听他说“不”,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不需要,只是他的一种习惯反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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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患病,一听到要做手术,他很害怕,总觉得手术会夺去一个人的生命,不停地说“不做手术”,我知道父亲这次说“不”和以往不一样,他一定是真的不想做手术。这两年每次回家,父亲总会说和他同龄的某某人都走了,相比之下,他还活着,已经很知足了。我就鼓励父亲说,你看现在国家政策多好,老年人每个月还有补贴;生活条件也好,吃穿用都越来越高级。父亲也经常感叹生活越来越好,尤其是每次和远在北京的孙女视频之后,他总是感叹手机真是个好东西。经过一番耐心开导,父亲才同意来西安做手术。
年轻时的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事情大都要让他来决断,现在却要听从别人的种种安排,他内心一定是非常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所以就表出一种任性的模样,既让人可怜又觉得好笑。尤其是当他情急之时表达不准自己的需求,又不停地说“不"时,他就像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这时我就告诉自己必须有耐心,耐心听,耐心分析他到底要说什么。但就在前天,我却失去了应有的耐心。忙了大半天,刚住上院,我安排好父亲,给他洗完脚并洗了袜子,给外甥交代明天把取出的一双新袜子给父亲穿上,这时父亲却说:“不穿这个,穿那个。”我问他穿哪个不穿哪个,他还是说同样的话,我一急,大声问父亲:“你到底穿哪个?”父亲看见我生气了,也生气地别过脸,并且断断续续说:“说……说不清。”事后,我很自责、很愧疚,我想弥补自己的过失,离开医院时,我耐心地告诉父亲,让他好好休息,明天来给他带最爱吃的豆腐包子和香蕉、芒果,父亲满意地点点头。
但愿受到病痛折磨的父亲能顺利地做完手术并早日康复,接着好好享受生活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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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张淑琴,中学语文教师,热爱生活,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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