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赤壁怀古赏析(念奴娇赤壁怀古知识点大全)

念奴娇·赤壁怀古
宋·苏轼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文学,特别是诗歌,从本质上讲是一种情感艺术,咏物是借物来表达情感,咏史诗借历史事件抒发情怀,抒情诗就更不用说了。那么,什么是情感呢?
情感是态度这一整体中的一部分,它与态度中的内向感受、意向具有协调一致性,是态度在生理上一种较复杂而又稳定的生理评价和体验。情感包括道德感和价值感两个方面,具体表现为爱情、幸福、仇恨、厌恶、美感等等。
《心理学大辞典》中认为:“情感是人对客观事物是否满足自己的需要而产生的态度体验”。同时一般的普通心理学课程中还认为:“情绪和情感都是人对客观事物所持的态度体验,只是情绪更倾向于个体基本需求欲望上的态度体验,而情感则更倾向于社会需求欲望上的态度体验”。
在词史的经典名篇中,苏轼的《念奴娇 赤壁怀古》无疑是有着重要的地位,其写景,其写史,其抒情,都达到一个认识和艺术的高度,令今古之人莫不为之倾倒,赞美雄奇豪放的诗的境界,赞美苏子的旷达人生,赞美山河的壮美秀丽,赞美周郎的儒雅淡定……给人的思想和情感以多角度的美质冲击。
但是,诗歌无论写景、咏史、抒情都有其内在情感的支撑,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支撑使得这首千古绝唱有这么多的美质,连绵千年,经久不绝,我认为来自于旷达苏子高超的情感驾驭艺术,我们来探讨一下:
首先看一下写作背景:苏轼21岁中进士,在新旧党的夹缝中几经沉浮,壮志难酬,如辗转飘蓬,在宦海中沉浮。特别是元丰二年,苏轼因写讽刺诗被捕入狱,这就是文学史上著名的“乌台诗案”,然后被贬黄州,任团练副使,不得签署公文。赤壁也即黄州城外的赤鼻矶,传说是周瑜大破曹军的地方。苏轼写这首词已经47岁,人已老而功业未成,自然会生发出深沉的人生感慨。
全词借古抒情,写自己消磨壮心殆尽,转而以旷达之心关注历史和人生。上阕以描写赤壁风起浪涌的自然风景为主,意境开阔博大。
作者的情感是一种积极的态度体验:千古风流人物既被大浪淘尽,则一己之微岂不可悲?然而苏轼却另有心得:既然千古风流人物也难免如此,那么一己之荣辱穷达复何足悲叹!人类既如此殊途而同归,则汲汲于一时功名,不免过于迂腐了。“人道是”三字下得极有分寸,就把词意引入到历史中。“乱石”以下五句是写江水腾涌的壮观景象。其中“穿“、“拍“、“卷“等动词用得形象生动。“江山如画“是写景的总括之句。“一时多少豪杰“则又由景物过渡到人事。
苏轼重点要写的是“三国周郎“,所以下阕便全从周郎引发。开头头五句写赤壁战争。与周瑜的谈笑论战相似,作者描写这么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也是举重若轻。从起句的“千古风流人物”到“一时多少豪杰”再到“遥想公瑾当年”,视线不断收束,最后聚焦定格在周瑜身上。然而写周瑜却不写其大智大勇,只写其儒雅风流的气度。
苏轼在这里极言周瑜之儒雅淡定,但感情是复杂的。周瑜破曹之时年方三十四岁,而苏轼写作此词时年已四十七岁。孔子曾说:“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苏轼从周瑜的年轻有为,联想到自己坎坷不遇,故有“多情应笑我“之句,语似轻淡,感情沉郁。但苏轼毕竟是苏轼,所以他在察觉到自己的悲哀后,不自伤心志,而是把周瑜和自己都放在整个江山历史之中进行观照。在苏轼看来,当年潇洒从容、声名盖世的周瑜现今又如何呢?不是也被大浪淘尽了吗。这样一比,苏轼便从悲哀中超脱了。消极悲观不是人生的真谛,超脱飞扬才是生命的壮歌。既然人间世事恍如一梦,何妨将樽酒洒在江心明月的倒影之中,脱离苦闷,从有限中体味无限,让精神获得自由。
这就是苏轼在词中的心路历程,归根到底是功业未成,早生华发引出的对人生的思考,因为作为古代文人,仍然是功业意识促进其情感进行积极和消极的两方面的体验。从全词来看,诗人在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的对照中抒发功业未成人已老的人生感慨;在现实世界与历史世界的对照中寻找心理的平衡点;在深刻的人生感慨里抒发人生理想和人格理想,既具有写景诗的特点,也具有咏史诗的特点,还具有抒情诗的特点,体现出高超的驾驭情感的能力,形成的艺术魅力经久不衰,奠定了其在北宋文坛豪放词宗的显赫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