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湘岳/演技独特的"撮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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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技独特的"撮把子"
作者:谭湘岳
"撮把子",长沙、湘潭等地方言。意为坑蒙拐骗之徒。前些日子,读了【潇湘原创之家】陈有红先生的佳作《"带笼子"之今昔》,勾起我对早年两宗离奇行骗事件的回忆!(一)【不速之"客"】上世纪八十年代最后一个秋末,早班,我刚进入办公室落坐,单位领导派人送来一封电报:岳阳市邮电局局长,你局谭湘岳是否急病,情况如何?速电!见此电文,我感到莫名其妙,明明我身体好好的呀!怎么说我病了?正纳闷,"叮铃铃、叮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我拿起电话,话筒里传来急促的问话声"我找谭湘岳。""我就是。"我很快回答。"哥哥,是你吗?真的是你?你好吗?""是我,好呀,怎么啦?""哦、哦,好、好、好!"弟弟那头很快就挂断了电话。一时间,令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年,我担任岳阳市邮电局生产生活服务部、劳动服务公司(市邮电实业公司前身)总经理。工作虽然繁忙,但年纪轻轻,身强体壮,没有任何毛病。见到电报、听了电话,一时误以为是哪个"哈姓"(傻瓜)恶作剧。没将其当回事,搁下话筒并顺手将电文纸放置桌旁,很快下楼去办事。可走到办公楼一楼篮球场。脑瓜子突然仿若条件般反射:不对呀!一早,弟弟从湘潭来电?仓促的说话声?留下三个"好"字挂机了?一封奇怪的电报?连串的疑问涌进脑海。顷刻,我猜测,家里肯定有么子事?于是,赶紧回到办公室,心急火燎地手摇座机,提起话筒呼叫话务员挂号加急湘潭长途电话(那时没有手机、网络)。约莫半小时,电话连通了,果然,家里遇到了怪事。老家湘潭的弟弟告诉我:先一天麻麻细雨,傍晚,一神秘男子经多方打听,找到我父母家。此人大约三十多岁,五官端正,身高一米七出头,打着绑腿,穿着长筒雨鞋,裤口挂满泥水。他向我娘自我介绍,是我的同学,在岳阳某某单位工作,与我一样,喜爱打篮球。晚8点了,我娘问他吃过饭没有?他说是从我们老家韶山找过来的,(我父母与弟弟当年居住及工作的厂区,距湘潭市区与老家韶山银田镇各为20公里,位居其中段)还没吃晚饭。好客的娘听了,赶紧打水叫其洗脸并打了两个"荷包蛋"、下了一碗面条招待。饭毕,他告诉我娘一个惊愕的消息:谭湘岳得了重病,已命悬一线!(什么病?一串医学术语,我娘听不懂)须前往广州治疗,不能坐火车(当年没有动车,更没有高铁),只能用汽车送。谭湘岳家里钱不够,孩子又小,妻子急得在家哭!单位没人知道其老家湘潭父母具体地址。出于同学情谊,他特地寻找赶来报信。并交待我父母,尽快准备一万元钱,若一时无法凑齐,最少也得五千元,便于第二天去广州的汽车经过湘潭时让他带去。娘听到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如晴天霹雳,双脚发软,双手颤抖,差点瘫坐在地、瞬间悲痛欲绝的哭泣起来:"啊椰一俄得了咯一我的咯儿椰一"(湘潭语),边哭边交待我父亲:老谭,快去,喊实理(我弟)过来。弟弟惊闻这一祸从天降的不幸信息,一时心情同样无比沉重!到家后与来人交谈、察言观色,也看不出破绽,又怕真的得罪同学。只得遵照父母交待将来者送至厂区招待所住宿。弟弟当时担任厂保卫科长,出于职业敏感,他反复"运神"(思考)总觉不对头,当晚有意安排两名安保人员住在来者隔壁房间,嘱咐监视其行动,晚上因无法与我们直接联系,到附近邮局拍了封加急电报。一早又通过厂办总机在邮局申请了长途转接电话,正好我刚上班就接听到。后来,弟弟在书信中告诉我,那天早上上班时,他谎称筹钱,刻意拖延时间,叫来者在厂办大门处等待。当岳阳长途电话接通后,同事却在二楼走道大声呼叫:"谭科长,岳阳电话通了,快来接。"就这样,惊动了来人,待他与我通话知道我无恙匆忙放下电话,下得楼来就不见对方踪影了。当年春节,我带着老婆和孩子回到湘潭父母身边。在一起,大家分析,该"撮把子"可能是我们家一远房亲戚长期在外流串的儿子。娘讲,亲戚早年曾在她面前夸我,说我年纪轻轻就当了科长,有出息!说自己孩子"无用"(湘潭语),不学好!也许亲戚经常在孩子面前拿我为例教育他,无意间让他知道了我和我父母的不少信息。我们一家人从没见过该远房亲戚的孩子,那时路途隔得远,通信交流不方便,加之我好长时间没给父母写信。正是这些因素的缘故,差点让这位神秘的不速之客铤而走险的行骗之术得逞。(二)【买卖"袁大头"】也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一天,风和日丽,半晌午,一位刚退休的远房叔叔来到解放路我的办公室,神秘兮兮告诉我:他在邮局取款时,一男子与他搭讪:有没有"袁大头"(银元)?叔回答,这年头,哪有那玩艺。于是,那人把他拉到一旁偷偷地对他说,想不想发财,"谁不想呀?"叔回答!于是,对方相告:他一朋友是福建的,其亲戚在英国,收购大量银元,300多元一块。他来岳阳在民间按280元收购赚点差价。(当时人民银行收购价40元一枚,严禁非法交易)那人继续讲:他另一熟人是上观音阁的,旧社会家里是大商户,私藏了几百枚"袁大头",私下交易180元一枚。这不,有买家有卖家,差价100元。只要手头有钱,借机倒腾一下,就能挣大钱,何乐而不为!而他自己穷,没钱,只要我叔愿意,他愿牵线搭桥,事成,给点好处费就行。叔听后,一下喜形于色,但很快又沉下脸来,手头钱太少!对方则提醒:"可找亲戚朋友借呀!"于是叔想到我,如此这般说来。哦,我哈哈一笑:叔,不要听这些,天上不会掉馅饼,不要上当受骗。叔一时无语,很快离去。可没想到,中午1时左右,我正在办公室休息,叔再次找上门来。他一股酒气,满脸红光。异常兴奋的对我说:介绍人带他到潇湘酒楼见到了福建来的老板(买家),中午又花70多元请他喝了酒、吃了饭。愿意与他这个"实在人"交朋友。对方如此大方,实乃三生有幸!叔认为遇上了贵人,发财的机会到了。强烈要求我借钱给他或想办法借公款与他一起把这笔生意做成。无奈,我只得直言相告:公款是不可能借的!我没钱,就算有,也要看看对方是真是假。"好呀,介绍人在下面等我,我带你去见他。"叔说。我抬腕看表,离下午上班时间尚早,我也想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于是,戴上墨镜,穿上灰色风衣,将双手插在荷包(口袋)里,我个高,一副《上海滩》里许文强的派头。来到单位门口见到了叔提到的所谓介绍人。对方三十岁左右,中等个子,地道的岳阳城里口音。寒喧几句后,他问,"先去买家还是卖家?""潇湘酒店近,先去那里"我说。不到十分钟,我们三人在酒店三楼一个单人房间里,见到了福建人。他40岁上下,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西装革履,港商派头。打过招呼,知道我们来意,只见他从床铺底下拿出一个精致的密码箱。嚓、嚓,箱盖自动弹开,满箱一扎一扎的红彤彤百元大钞映入眼帘。从箱盖夹层,他拿出一块银元,并用两指熟练地将其夹住边缘,另一只手指在银元上轻轻敲打,发出有点清脆却又冗长的声音。并讲:"你们有多少,我收多少,我在这里等你们,现钱现付。""这下,相信了吧!"介绍人附和。诱人的情形,确实让人捉摸不透。很快我们三人下得楼来,介绍人带路前往卖家。一刻多钟后,行至建设路口老玻璃厂附近一小道入口,走在前面的介绍人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我说:"你最好不去!"为什么?"我问。"你这模样,货家见到就会怀疑你是个便吊子(便衣警察)。不敢轻易拿货出来!""哈哈,行!"于是我将叔拉到一旁交待了几句,意思是:熟悉卖家地址,只看不买,千万记住。叔叔频频点头。很快他们俩人消失在小道转弯处。我站在道口等待,愈来愈觉这事蹊跷?突然,第六感从脑海里划过,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为了证实我的判断,刻不容缓,我转身跑步又赶往潇湘酒楼,气喘吁吁上得三楼敲响单人间,不出所料,无人应答。下到一楼前台询问服务员,告知:客人约于10分钟前退房离店。一切都已明朗,这是一个诡异的骗钱圈套!于是,我赶紧回头就近从单位骑了单车赶至玻璃厂厂前小道道口,正好与叔相遇。他告诉我:在一小院,他们进了一家住户房内,户主是一老头。介绍人说明来意,老头搭着小梯从一角楼隐密处取出一个黑色布袋,拿在手上摇晃,发出金属碰擦声。叔要看货,对方要他先"亮钱。"叔:不让看货怎么"亮钱"?老头:你不"亮钱",怎能让你看货!双方僵持不下。后来叔以钱在侄子身上为由,借机退了回来。至此,所谓银元买卖案完全明了:这是一出彻头彻尾的"带笼子"的骗局。试想:一旦买下"银元",无论多少,买家已人走房空,你卖给谁?倘若发现银元有假或找不到买家要求退货,卖家对物件出门不予承认,甚至还说你在路途掉了包。而国家又打击非法交易,你告状无门!只能是自作自受"哑巴呷黄连,苦吞!"或者说: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出戏里,卖家、买家、介绍人全是一伙"撮把子",估计买家密码箱里钞票全是假币。我这样对叔解释。叔迷惑中仍有些不信,不死心。当天下午在潇湘酒店附近蹲守游逛几个小时,再没见到福建人的影子。后来不无感叹:哎,还是你年轻有头脑,不然我真的会上"大当"!其实呀,骗子哪朝哪代都有。一旦邂逅,它既考验人们的识别能力,也是对心智、德行的一种测试。我们日常生活中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沉着、冷静、斟酌才是硬道理!对于来路不明的"好事"多问几个为什么?思维缜密。不要见利忘义,见钱眼开。"人无横财不富"只是一种侥幸,"马无夜草不肥"只是特征和比喻。有些事虽按常理"出牌",不一定收到预期效果,分析原因,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找到根源,加以克服,才不会气馁!骗子最会抓住人们柔弱、仁心、善良的心态,也懂得一些人贪图小利的欲望。尽管在云云众生中,上当受骗只是小概率,但一朝失足会让人沮丧,可恶可恨,后悔一辈子!所以在人生的旅途中保持清醒,留意分辨一些是是非非是有好处的。
作者简介
谭湘岳,岳阳市老年文学协会会员。下过放,做过工。当过站长、科长、经理等角色。爱好广泛,尤喜户外。打打小牌娱乐生活,码码小字记录人生。图片:网络
征稿说明 《潇湘原创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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