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刀在手,而你“必将”举起

这是思维补丁的第22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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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那33个人,献给各位
头图照片 BY慧超本人。

“我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以为别人即使不像自己一样对世界安之若素,也不会离经叛道到哪里去,并在庸常的时日里养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见解:平平常常是人生的常态。但是在太平洋上,或者说世界的某个深处,事情并非如此。”

这是《时尚先生》的一篇采访报道:《山东渔船远洋杀戮亲历者:我们11人杀了22名同伴》文末最后的一段话。

从昨晚开始,这则报道在我的朋友圈疯传,也许你已经看过了。

没看过的,我大概简述一下案件:33个人由山东出发,前往万里之外的秘鲁海域钓鱿,船名“鲁荣渔2682”,这是一艘死亡渔船,当8个月之后人们再发现这条船的时候,出发时的33个人死了22人,而凶手,则是活下来的11个人,活下来的人,每个人手上都沾了血。

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没有,他们上船时甚至互不认识,一路去秘鲁时,他们还有说有笑,赌博喝酒;
有什么利益纠葛吗?
没有,他们都是底层穷人,他们每个月的工资都打给他们远在大陆的家人,钓鱿是各凭本事,回国后是由公司给他们统一结算。

我今天一早醒来,花了一个小时看完这个恐怖的、现实而绝望的新闻事件,然后花了足足两个小时候平复自己的心情。

本来病着,重感冒,鼻子里像安了个喷泉。但这个已经过去五年的故事,让我本来吃了感冒药晕晕的脑袋,像破了盆冷水,所以,我打开笔电,决定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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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则报道,我立刻想到了心理学上一个著名效应,即耶鲁大学教授菲利普·津巴多(Philip Zimbardo)研究并提出的“路西法效应”。

路西法(Lucifer)是撒旦的另一个代名词,菲利普·津巴多以这则效应为名,写过一本书,标题就是:《路西法效应:好人是如何变成恶魔的》。

“鲁荣渔2682”上的杀人狂魔刘贵夺,这个身背20条人命的80后上船时“孝顺、聪明、热情、不惹事”,我相信这些曾经熟识他的人对他的这些评价并不过分,你在刘贵夺钓鱿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在秘鲁钓鱿的那3个月里,刘贵夺钓上来的鱿鱼产量排在了第一,3月、4月、5月,刘贵夺分别钓鱿鱼8000斤、6000斤、1.4万斤。这意味着他必须夜以继日,“甚至连续工作20多个小时”。

我忘不了,这样一个勤奋努力的人,一心想着赚钱的普通汉子,为何在后来杀人时,面露微笑,面对肠子留了一地的同船工友,还能捅一刀说一句话,而且说的还是“玩笑话”?

我忘不了,当刘贵夺一伙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当厨师夏琦勇被姜晓龙一刀捅进胸腔,又在脖颈上抹了两刀之后,全船人那可怕的沉默,大家迅速达成共识:就说刮海里了,让鱼带下去了,海上常有的事,反正好解释。

我忘不了,当时只有19岁的黄金波第一面对杀人时双手发抖,可后来这个90后却参与连杀4人,如同杀了四条鱿鱼一般;

我忘不了曾经懦弱的崔勇,在几次杀人的过程中一直“独善其身”远远躲着的这个胆小怕事的人,在第一次杀人之后,面对自己杀死的那具满身是血的尸体,“兴奋地上前,将鲜血抹在自己的脸上,兴奋地喊着:我沾血了,我沾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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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陷入思考的,是人性。

善与恶,天使与撒旦,在茫茫的太平洋上,似乎并没有一个很清晰的分界线。

可以说,“鲁荣渔2682”不仅漂在太平洋的边缘,也漂在人性的边缘,漂在罪与罚的边缘,漂在被杀与杀人的抉择中。

人类可以制造出万吨级的游轮,我们早已经征服了太平洋,但显然,人类至今仍然无法征服人心底最原始的本能和欲望,在某些环境下,这些心底里的罪恶,将不再受我们的控制,反过来吞噬我们自己。

“鲁荣渔2682”的连环杀戮,在描述者的口中,在时间线的编制中,你几乎能清晰地窥见这些普通人身上人性慢慢地消退,达尔文笔下“弱肉强食”的动物性一点点增长。

我看到,传统社会所形成的规矩和法律屏障,一点点被太平洋的海水浸泡、破裂,最终荡然无存,就像从“鲁荣渔2682”上抛下的那22具尸骨。

我尊崇人性中那些熠熠的光辉,但相比人性,我想作为一个严肃公众号的作者需要告诉大家的是:相比人性,我们更应该相信规则和制度。

因为,你我都不知道,我们身上那一抹“人的味道”,何时会被血腥味所掩盖!

我再一次在思维补丁上呼吁大家认清这样一个现实:你我身上都有变成恶魔的潜质,别嗤之以鼻了,德国人也不想承认二战时对犹太人的屠杀,我们上一辈至今也不敢面对文革时对同胞的屠杀和戕害。

人性的心底里住着魔鬼,如果没有制度和规则的藩篱,魔鬼将驱使我们,乃至让我们以“正义、公平和良知”的名义去作恶。

世界上总有一些地方,是人类永远无法触及并掌控的,这个神秘的地方可能隐匿在太平洋的深处,也可能存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些角落,不仅仅是地理区域,你永远无法掌控,一旦进入,只有死亡,亦或者:疯狂!

人之所以能够称之为“人”,不仅仅是因为人掌握了火,更因为人类将自己所掌控的这团火放进了各自的心房里,照亮了黑暗,驱走了罪恶与贪婪,温暖了我们流经大脑的那原本腥臭的血液,一旦心中的这团人性之火熄灭,那灭亡的,不仅仅是人性之烛,更是文明之光。

所以:期盼明君不如期盼一个更好的制度,同样,相信人性不如去相信一个能够给予弱者生存和尊严的规则。

对任何狂热之事保持清醒地、冷静的思考乃至质疑,在喧嚣的大环境下,更应该知道孤独思考的珍贵,教会孩子学会独立思考,比教会他如何赚钱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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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首Taylor Swift的这曲《无辜者》,献给那艘命运渔船之上的33个人,也献给各位。

11个人杀了22名同胞,我们应该祭奠的,是33个人;

而,我们更应该祭奠的,是人性之光在太平洋上的陨灭。

这里是思维补丁,谢谢你的阅读。最后,问你个问题,假如你在那条船上:你是那个被杀的,还是举起鱼刀杀人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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