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神宗朱翊钧与郑贵妃: 妇唱夫随,堕落到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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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四年,李自成攻河南,兵临洛阳城下。洛阳守军临阵倒戈,洛阳失陷。福王是役遇害,死状极惨。他的血被用作“福禄酒”的原料,他的资财则做了李自成推倒大明江山的资本。
这一切都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不报,时刻未到,时刻一到,一切都报;还有另外一句——积财以遗子孙,不如积德以遗子孙。福王之祸,神宗自种。明亡于神宗,也不是偏激之辞。
梃击案,郑贵妃阴谋害太子
相传,神宗曾与郑贵妃在大高元殿密誓,许诺要立福王为太子。但终究不能成功,也是形势使然,神宗爱莫能助。
阻力主要来自两方面,一是李太后和皇后王氏,她们支持立长子常洛,神宗奉母至孝,虽有立福王之心,却不敢贸然实施;二是群臣坚持立长,神宗打过骂过贬过,都不济事,久之心灰,又思及汉高祖宠爱戚姬和赵王如意故事,明白“羽翼已成”的道理,这才抽手。可叹,郑贵妃虽也读过不少书,但当事者迷,竟导演了一出震骇朝野的“梃击案”。
梃击案发生在万历四十三年五月,此时距福王就国仅一年有余。案情是这样的,太子居慈庆宫,忽然有一天,一个未知身份的男子,手提着枣木棍,径直闯入宫门,打伤守门太监李鉴,走到大殿前檐,又要行凶,被赶来的太监拿下,交付东华门守卫。
第二天太子闻奏,骇然不已,命法司审问。经过审问得知,此混账人名曰张差,蓟州人,言语颠倒,形似疯狂,语无伦次,情境叵测,不可不详细审讯。
宫里出了这桩大事,举朝惊骇,都疑心郑贵妃与其弟郑国泰谋害太子。于是群情沸扬,请求神宗决不可姑息。神宗待太子甚薄,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再采取睁一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因此准奏交刑部严讯。
有一个刑部的主事,名曰王之寀,他亲自提审张差,内幕渐次显露。
王之寀对张差说:“如实招来,就与你饭吃,不然当饿死!”说罢,唤人将可口的饭菜摆上,张差已饿了几天了,一见饭食,眼放绿光,嗫嚅说:“不敢说。”王之寀摒去众人,只留两个役夫,直盯着张差:“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张差稍感放心,乃说:“小人张差,小名张五儿,父亲张仪,病故。当日有马三舅、李外父叫我给一位不知姓名的老公公做一件事,承诺事后给我几亩良田。老公公骑马,小的跟走,初三在燕角铺打尖,初四到的京城。”
王之寀审出宫中太监也参与了其事,知道事关重大,接着问:“何人收留的你?”
张差回说:“我被带到一个不知街名的大宅子,有一个公公给我饭吃,且交待我:‘你先冲一遭,撞见一个,打杀一个;打杀了,我们救得了你。’于是给了我一柄枣木棍,带着我由厚载门进。到宫门前,守门的太监阻止,我便打杀了他,一会儿公公们群聚而来,一齐将我绑了。太子爷命大!”
王之寀觉得此案蹊跷甚多,在给神宗的疏中说:臣看此犯,不癫不狂,非疯非傻,有心有胆,以残酷刑法吓他不招,以神明报应劝他不招,以饭食诱之,一会想说,一会又不想说,所说的也颇可疑,希望皇上能够将凶犯缚于文华殿前钦审,或交九卿科道三法司会审,真情立即大白于天下。
神宗犹豫不决。他知道此案郑贵妃必难逃干系,一心想着如何回护,因此接到王之寀的报告后,不知该如何裁示。
户部郎中陆大受上疏说:“张差棍击慈庆宫一案,非同儿戏,倘若不予追究,糊里糊涂的就算了,对大奸大恶之人就会形成一种鼓励,他们出入宫禁,奔走效死,永无宁日。况且张差所供,知有内臣却不详其姓名,知宿于何处却不知街道名称,岂不是另有重大隐情?皇上不可不详差!”
情理讲得已经很透彻了,可神宗依旧抱着袒护之心,对群臣的劝谏一概留中不报。这时有个名曰过庭训的御史给蓟州知州写了一封信,详细询问张差底细。
梃击案闹得沸沸扬扬,王之寀又审出不少震骇视听的内幕,因此幕后主使郑国泰非常恐慌。他也给蓟州知州写了一封信,信中要求蓟州知州一口咬定张差是疯癫病患者。
蓟州知州平日巴结国舅还巴结不上呢,这次有了表现机会,敢不卖力演好这出双簧?于是他在回复过庭训的信中坚称,张差所患疯癫病已久,是为铁案。
由于神宗不发表任何意见,群臣犹如没头苍蝇,只知乱撞。而此时党争又起,朝中分为三党,按地域划分为齐党、楚党与浙党。结党者多是言官,诸如御史、给事中之流。三党互相攻讦,各怀鬼胎。梃击案中,随着案情的深入,幕后元凶若隐若现,三党也为各自不同的利益,有所倾向。其中,支持国舅郑国泰的多为浙党。
乱了几天,刑部决定不再等候神宗的裁示了,派出七位司官会审张差。分别是:胡士相、劳永嘉、赵全桢、陆梦龙、傅梅、王之寀、邹绍先。其中除了陆、王、傅三位外,余者都是替郑国泰说话的。
到了审讯的时候,陆士相等人存心作梗,张差提到了,谁也不开口审问,一个个大眼瞪小眼。陆梦龙看不下去,就向张差问口供。张差默然。陆梦龙动了怒,呼喊刑具,要吓唬张差,但喊了再三,因胡士相等人早有交待,无人应答。陆梦龙气不过,连连拍案,厉声呼喊,这才有人拿了刑具上来。
张差受审前也被人交代,心里有了底,因此挺胸抬头,言语傲慢,丝毫没有疯癫之状。陆梦龙叫人拿来纸笔,让张差画出他进宫行凶的路线。张差不肯,陆梦龙命酷刑伺候,才俯身画将起来。不一会儿就画好了。
傅梅手拈画纸,问道:“你怎么认识这路?”张差睥睨无状,乃说:“我是蓟州人,怎么会认识这路?当然是有人向导。”傅梅问:“向导是谁?”张差有恃无恐:“大公公姓庞,小公公姓刘,好吃好喝招待我三年,金壶银壶俱都赏了一把。”傅梅问:“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张差不假思索:“打小爷!”
小爷是底下人对太子的称呼。傅梅还要往下问,胡士相暗自担心张差口无遮拦,坏了事,于是出声制止:“不能再问了!”说罢,朝他的一伙人一递眼色,拂袖退去。审讯也因此而中止。
这样结果难以服人。庞、刘两位太监豢养张差三年,显然早有杀害太子阴谋,陆、傅二人要追问出庞、刘两太监的详细姓名,却遭到胡士相的阻止,可见其中背景复杂。刑部侍郎张问达不肯姑息养奸,于是又组织了一次十三司郎中会审。
这次会审,张差慑于阵势,所交待的供词更加具体:马三舅,名曰马三道;李外父,名曰李守才;不知姓名的老公公乃是修铁瓦殿的庞保;不知街名的宅子位于朝外大街,乃是小公公刘成府上;还说,两位公公指使他打进宫门,打死小爷,吃喝不愁。
至此,梃击案的大致眉目已经昭然。但据王之寀在天启年间的一道奏折显示,此案大有隐情。呈给神宗看的,不过是胡士相竭力删改后的口供,其中仅保留了一小部分真实情况,即张差受了庞、刘指使,入慈庆宫行凶,而大部分事关幕后黑手郑国泰的口供,俱都被胡士相删减。
关于梃击案,背景确系十分复杂。庞、刘都是郑贵妃宫里太监,此案与郑贵妃关系莫大,已是铁一般的事实。更为惊心的是,郑国泰不仅主谋杀害太子,还与邪教“红封教”相勾连。张差口供中马三道即为红封教人。
可以设想,红封教外面教徒无数,内有郑国泰、庞、刘作内应,一旦起事,后果不看设想。最终隐患虽被王之寀等有良知的官员消除,但不得不说,神宗专宠郑贵妃,真乃祸国不浅。
好事终,皇后梦落空
尽管胡士相等人对郑国泰多有曲护,但案情真相泄露后,朝野上下无不惊骇,严词批评俱都指向郑国泰。郑国泰大为恐惧,写了一道揭帖自辨清白。结果,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
名曰何士晋的给事中上疏神宗,要求严厉惩罚郑国泰,他说:“张差的口供还未具结,刑部也没有堪合定罪,郑国泰急什么?让人生疑。力求皇上将庞、刘送法司严刑拷问,如果当真郑国泰主谋,乃是大逆之罪,按律该杀,不但宫中不能包庇,皇上也不能袒护。”这是将了神宗一军,“宫中”乃是含蓄的说法,其意指郑贵妃,一目了然。
不仅如此,何士晋还委婉调停:“如果此案与郑国泰无关,以后皇太子、皇太孙的一切起居都交由其负责,稍有差错,便治其罪,这样人心帖服,也无话可说。”话说到这份上,不禁要赞一声:何士晋真是一个有心人!
何士晋要求神宗责成郑国泰保护太子,实际上是针对郑贵妃所发的。对待郑贵妃与郑国泰这对狠妹奸兄,不能手软,但也要顾虑神宗的感受,毕竟郑贵妃是其一生最宠,因此才有此一计:只要郑氏兄妹能够保障太子安全,此案不妨大事化小,只将张差与庞、刘治罪,其余一概不做深究。
神宗对何士晋的这道奏疏,照样留中不报,对郑贵妃犹存庇佑之心。此时的郑贵妃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朝野都在诘责,难以处之泰然。她为了救郑国泰,也为自救,在神宗面前悲啼不止。神宗对她一往情深,见她珠泪滚滚,一切责备之心全无了,一边替她拭泪,一边安慰她说:“事情已然发生,啼哭也是无用,况且我有没有责怪你。如今外面闹得沸沸扬扬,难分难解,我出面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对你不利。要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你只能求助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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