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一份送给未来的礼物

10月28日,第三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在北京揭晓,青年作家双雪涛以作品《猎人》摘得首奖。我有幸参加了那天的活动,见证大奖落地的整个过程。
宝珀理想国文学奖是由顶级腕表品牌宝珀BLANCPAIN与中国最具影响力的出版品牌理想国联合发起的,每届有五位评委,本届评委是苏童、孙甘露、西川、杨照、张亚东。
今年4月10日,宝珀理想国文学奖开始收集作品。
截至5月15日,收到来自作家与出版单位的近百部作品;
8月15日,文学奖委员会公布了进入初选名单的十七部作品;
9月15日公布决选名单,青年作家林棹、任晓雯、沈大成、双雪涛、徐则臣的五部作品入围。
颁奖礼上,除了两位评委和一位作家,因为疫情原因,没能到场,其余评委和作家都到场了。
斯沃琪集团中国管理委员会成员、宝珀中国区副总裁廖信嘉先生与宝珀文化大使、理想国首席顾问梁文道先生共同为获奖者双雪涛颁发奖项。
评委苏童代表宝珀理想国文学奖为双雪涛送上了由著名设计师陆智昌设计的文学奖奖杯。
文学奖委员会还将授予双雪涛由宝珀提供的三十万元人民币的奖金,以及宝珀经典V系列腕表一枚。
宝珀理想国文学奖一落地,就受到很高关注,而这一届,不论从参赛作品,还是入围长名单作品,乃至微博话题近亿的关注度,都创了新记录。
8月中旬,初选长名单公布之后,当当迅速制作了入围作品专题,豆瓣的有关书目,也立刻在简介中添加了“入围宝珀理想国文学奖”的字句和相应标签。这都说明了这个奖项越来越受到人们关注。

在本届文学奖的长名单公布之后,我读了入围长名单的十七部作品,也写下了自己的读后感(宝珀理想国文学奖的第三道年轮),在这里就不再多说作品本身给我的感受了。对于首奖最终颁给谁,我的确觉得不重要,因为,评奖是要受当时当地很多因素影响的,必然性和偶然性并存,在我看来,能入围长名单,就已经是最优秀的了。
要知道,在写作和传播都越来越方便的此刻,每年都有无数文学作品问世,其中,光是长篇小说,就有好几百部。如果我们把目光再拓展到网络文学领域,那就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能被看到,能引起讨论,甚至被奖项眷顾,都已经是非凡的成就了。
说起偶然性,我也深有感触。因为,在参加宝珀理想国文学奖的颁奖礼之前,我刚刚去过平遥国际电影展,担任迷影精神荣誉单元的评审。在评审中,有两部作品,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终我们选了其中一部。但和没有到场的迷影精神赏的评委交流的时候,我们发现,他们中有好几位,都当仁不让地选择了另一部。就是说,如果这次评奖,到场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那么,迷影精神荣誉,可能就要属于另一部电影了。
所以,对参赛作者来说,“收获感”并不是来自最终的奖项,而是来自投入生命进行写作,对我这样的读者来说,我的“收获感”,则来自见证这整个过程。也包括见证这样一个奖项落地的前前后后。
这次宝珀理想国文学奖的主题,非常有意思。第一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的主题是 “不悔少作”,第二届是“重构世界图景的写作激情”之后,而这一届的主题是 “成为同时代人”。
我很愿意相信,这个主题,是宝珀文化大使、理想国首席顾问梁文道先生提出来的。因为,“同时代人”这个概念,是意大利思想家吉奥乔·阿甘本定型并且提交的,而十年前,我是从梁文道先生的作品中,第一次知道了阿甘本,并且开始了解阿甘本。
那么,什么是“同时代人”呢?“同时代人”,是具有“同时代”性的人,阿甘本说:“真正同时代的人,真正属于其时代的人,是那些既不完美地与时代契合,也不调整自己以适应时代要求的人。因而在这个意义上,他们也就是不相关的。但正是因为这种状况,正是通过这种断裂与时代错误,他们才比其他人更有能力去感知和把握他们自己的时代。”
在阿甘本之前,已经有思想家提出这个说法的雏形了:
1874年,年轻的语言学者弗里德里希·尼采就已经在研究希腊文本——两年前,《悲剧的诞生》为他赢得了意想不到的声誉——这一年,他出版了《不合时宜的沉思》,在这部作品中,他试图与其生活的时代达成协议,并且就当前采取一种立场。“这沉思本身就是不合时宜的”,第二沉思的开头如此写道,“因为它试图将这个时代引以为傲的东西,即这个时代的历史文化,理解为一种疾病、一种无能和一种缺陷,因为我相信,我们都被历史的热病消耗殆尽,我们至少应该意识到这一点。”换句话说,尼采将他的“相关性”主张以及他的关于当前的“同时代性”,置入一种断裂和脱节之中。
而罗兰·巴特也曾对这个答案做出了概述:“同时代就是不合时宜。”
在我理解中,“同时代性”意味着超脱、异质、疏离,“同时代人”不会全心全意沉浸在我们引以为傲的那些时代特质中,而是全力挣脱,甚至始终和这些特质保持距离。一个时代的时代性,并非来自那些公认的、已经固化了的部分,恰恰来自“同时代人”为它添加的、甚至竭力否定的部分。
当然,“同时代性”的超脱、不合时宜,其实是在领先半步、带着前瞻性视野的基础上,所产生的不合时宜。这领先的半步,让它超越了这些思想者、创作者所在的时代,让他们成为所有人的“同时代人”,他们和所有的时代,都有亲缘关系。这是“同时代人”真正的意义所在。
所以本·琼生说莎士比亚“”,伍尔芙说“诗人永远是我们的同时代人”,阿甘本认为,十九世纪巴黎一位优雅的女士,“是所有人的同时代人”,讲的都是这回事。
这一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把“成为同时代人”当做一个主题,其实怀有非常大的野心,非常热切的期盼。他们希望,而且相信,在这个时代的写作者中,能出现大家,出现经典,他们能够成为“同时代人”,在未来依然被人铭记和阅读,未来的人能够通过阅读他们,发现我们这个时代的特质。
宝珀理想国文学奖,是在向未来交付“同时代人”。
那么,在当下,它有什么意义呢?它的意义在于,让我们知道现在的写作到了什么地步,在精神领域有什么发现。就像评委之一的西川所说的:
“我们读的书不仅仅是这五本,而是所有参选作品。我已经有些年比较少读中国当代小说了,这次一下子又补了课,看看当代的中国小说走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我的标准是什么?对于这些成熟作家,一个要求就是不光跟自己的作品有关系,你的作品的存在,究竟为文学贡献了什么?我们不光读中国当代小说,全世界的小说里面已经有什么样的东西?现实主义已经有了什么样的作品,实验的已经有了什么样的作品,野蛮的想象能够到什么样程度,钻语言的牛角尖到什么样的程度。有些人的故事能讲到什么样的程度,曲折到什么样的程度,语言能平淡到什么样的程度,或者他能在小说的叙述过程当中带出什么样的文化气息,带出什么样的思想气象。”
知道文学的进展,为什么这么重要呢?
因为,每个时代,其实都有一些人,担负的是实验室科学家的职责,负责用尽一切办法,去探索未知的领域,并且有所发现。在这里,我想推荐一本书,瑞士作家雷托·U·施奈德的《疯狂实验室》,这本有趣的书,讲述了人类在认识世界过程中,所做的那些努力,称灵魂的重量,发现抗生素,看看动物的器官里有没有返老还童的药,以及通过数据发现事物的规律,等等。
这些努力,有些不可思议,有些非常疯狂,有些改变了人类的生活,但在当时当地,科学家却是在实验室里,以一种在黑暗中疯狂摸索,甚至胡作非为的姿态,去发现世界的。
事实上,这种探索,并不只发生在科学领域,也发生在一切领域,包括精神领域,这几千年来,我们同样是以疯狂的姿态,在文学、历史、美术、电影,以及精神、心理的领域,用各种方式做各种实验,去寻找精神世界的道路,也去碰触精神世界的极限。许多改变了我们精神世界、认知方式、自我探索方式的事物,就是在这种疯狂探索中被发现的。
这种近乎于疯狂的探索,在今天是不是停止了?没有。反而,因为我们所触及的世界越来越广阔,这些探索可能越来越激烈和疯狂了。例如,疫情发生后,为了找到防范和治疗的药物、疫苗,成千上万种药物被提交,成千上万的疫苗开始投入研制,有些实验,在我们这些门外汉看来,都非常疯狂。但理性、秩序,就是在这种实验中慢慢趟出来的。
文学也是一样,它既承担着记录、观察、凝视的职责,也承担着实验、探索、求证的职责,用尽一切方式,去看看文学的极限在哪里,也看看我们时代的进展在哪里。
我曾说,宝珀理想国文学奖是由一个信念来构成的,也通过这种信念,来凝聚所有人。而这种记录和实验,都是这个信念的一部分。这是一个如饥似渴欢迎记录的文学奖,也是一个敞开怀抱欢迎实验的文学奖。
担任评委的张亚东说,当这个评委,他一度很惶恐,但很快,他找到了属于他的科学的方式:
我是学音乐的,大概绕不开以音乐的感觉去感受感情和文字,所以我这个时候也理解了那些用文字来解释音乐的人,他们也没错。《流溪》林棹让我一直在查字典,过程非常吃力,但慢慢看下去,一直到结尾的时候,我被她的作品打动。好像胶片一样,胶片有24格,但她的胶片是70格。我忙起来有时像一个快镜头,根本慢不下来,读她的作品,直到最后一刻我才发现我是那么急躁、那么没有耐性,花时间阅读她的作品是一种享受。……我非常喜欢任晓雯《浮生二十一章》的语言节奏,用音乐来形容,有时候音乐就是节奏,就像一个很快速的一小节四拍,有的人四分音符,有的人二分音符,有的人十六分音符。因为她写专栏文字受限,所以用了一个非常快速的节奏,对于我一个外行来看,我突然发现原来方言中文竟然有那么美的时刻,那是正常情况下我不会获得的感受。……我在看双雪涛的时候夜里常常突然大笑,笑到吓到自己。我非常喜欢他的终止方式,有点像音乐,过去的流行音乐就是渐弱,还有就是给一个很漂亮的终止。我觉得他的作品完全是匪夷所思的终止方式,非常酷,而他的故事并没有因为文学叙事停止而停止。
这就是一些人的科学实验,在另一些人的科学实验那里,收获的回声。这样的“科学实验”和这样的“科学家”,必然会超越我们所在的时代,让他们成为许多人的“同时代人”。
这样的收获,已经超出文学本身,是要通过围观、目击和见证整个奖项的发起、阅读、讨论、评判过程来获取的,幸运的是,网络时代,不论在不在现场,我们都可以全程参与这个过程。
这也是当代顶级腕表品牌宝珀,不遗余力创办并且延续这样一个文学奖的意义吧。当年,宝珀的创始人Jehan-Jacques Blancpain先生,在1735年在瑞士的侏罗山脉里,创立宝珀的时候,必然也是怀着这样一份科学家的心思,他和所有的工匠,试图探索的,不只是计时的方式,而是时间是意义。
这种念想,就是超越时代的,是有“同时代性”的,所以,近三个世纪的历史里,它经历了工业化浪潮、石英腕表兴起,以及各种电子计时器的普及,但它始终屹立,并且只做机械表。
文学和电影,给战后缺乏精神依托的现代人,以及生活在这个意义碎片化的当代世界的都市人,提供了重构精神和价值信仰的希望。
宝珀表也是如此。当宗教、文学甚至科学都认为,时间是虚无,时间的刻度,不过是人类从宇宙的空虚中,随手打捞出的一个锚的时候,它用具体可感的零件,用一丝不苟的劳动,精细的艺术,展现了工匠和艺术家对现实世界、对时间的思考,具化时间,令时间变成了一种寄托,一种信仰,一个希望。
而张亚东老师,在谈起自己感受的时候,也提到了时间:
我今天跟老师们说,我觉得文字太美了,文学太好了。我一直以为好像大家都是急躁的,时间都变了。现在我发现并没有,时间还是跟过去一样,甚至在不同的人、不同的状态、不同的对生命对生活的感知里变得更长,我非常喜欢这次的经历。
我们也都喜欢这样的经历,喜欢在时间的轮转中,感受一种恒定不变的,属于人类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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