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散文|母亲,没有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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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没有遗言
文/王菊梅

今天,是母亲的忌日,也是我的生日。51年前的这一天,母亲生育了我;而22年前的这一天,母亲却在睡梦中悄然离去;她走时,没有留下一句遗言,留给女儿的是无尽的思念与遗憾,人们常说:“儿女的生日是母亲的难日”,而于我,这句话已名副其实,母亲无意间的“选择”,让我常常感到她老人家还有许多的话要对我说……   母亲一生共生养了六个儿女,我排行老五。三岁那年,一场故乡特有的地方病——黑热病,险些要了我的小命。自那之后,母亲也许感觉到生命对我的不易;感觉身体羸弱的我,可能没有下田种地的“资本”;于是,不仅在生活上处处偏向我,更是教育我努力做人,好好读书,将来好给自己寻一条吃饭的路。   打记事起,除了每日例行的家务活,只要放学回到家,看见我们兄妹几人手里拿着书,不管是学校的课本,还是借来的“闲书”,并不识字的母亲,一定会自己默默地劳作,不会去喊我们做活。也许,对于只上过几天扫盲班的母亲来说,潜意识里对于“上学念书将来定有出息”的认识,来源于她那年纪轻轻就仕途良佳的才俊兄弟;来源于她人生经验中与众不同的直观感受。对于我们这样兄弟姊妹众多的大家庭,即使再苦再累,她也会支持孩子们读书学习。正是母亲这种无言的付出,让我从小在刻意逃避劳动的纠结中,渐渐喜欢上了看书写字。上中学后,每年暑假烈日下的捡麦穗,割麦子,又蹲又起的腰酸背痛和汗流浃背下的麦芒蛰痛,愈发加剧了我对“面朝黄土背朝天”农活的恐惧。后来,对坐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教室里学习,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向往。寒假里更是借来各种书籍杂志,天经地义地补偿自己,而母亲依旧不知疲倦地操持家务,并不喊我干活。   所幸,我没有辜负她老人家的期望,高中毕业后,顺利考入自治区的一所重点卫校,分配时又来到了金昌。由于离家在外求学和工作多年,母亲事事总寄予我厚望,尤其在学习上。正因为如此,我养成了自觉读书学习的好习惯。中专刚毕业的那几年,单位很闲,母亲就常叮嘱我别荒废了学业。于是,我参加了成人高考,上了大专,后来继续攻读了本科,可就在这一点一滴的进步之中,我却忽略了母亲,忽略了已经67岁的母亲。   那些年里,我这个学医的女儿,在长达六七年的时间里,打着学习的旗号,只知道利用每年的假期去兰州集中面授学习,却忘了年事已高的母亲在一天天衰老。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自己越努力就会越上进,越上进就是越孝顺,而我每一次努力的结果,会成为母亲的骄傲,甚至成为她向至亲们炫耀的资本。直到舅父病重,千里之外的母亲被父亲“骗”着一同来到金昌,我才愕然发现,母亲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了,也就是那次,母亲被诊断为“甲状腺腺瘤”。因为母亲心脏不太好,况且瘤体并不压迫气管,不影响呼吸,所以医生并不主张手术,一个多月后,父母双双回到了故乡的那座小镇。   此后的两年多时间里,母亲一直对自己的“瘤”耿耿于怀。而我每次去信问候,她老人家总让侄子回信说她很好,叫我安心工作和学习,不要牵挂她的身体,直到她老人家去世后,大嫂才将实情告诉我。   其实,随着她惦记的小兄弟——舅父的不幸离世,原本衰弱的母亲,精神就显得越发地不济,身体也明显开始消瘦。记忆中的那个冬天寒冷而悲凉,母亲似乎感觉到生命的脚步在渐渐远去,我很想在春节来临的时候探亲回家,最后却因为年幼的女儿生病未能成行。只好买了一件羊毛外套寄给母亲,顺便带了一些常用药回去。我没有料到生命的旅程,真的不会因为我步履的急促而放慢它的脚步,冥冥之中一种不祥的预感缠绕在心头。但母亲临去世前一个星期的一次通话,又让我打消了顾虑,不曾想此时母亲的生命即将翻到最后的篇章,那次通话,竟成为我们母女俩的永诀。因为一周后的一个晚上,母亲洗漱完上床,就再也没有醒来,她没有留下一句话,甚至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我们。邻居们都说,那是母亲一生行善的造化,是母亲前世修来的“福”,而母亲那没有遗言的离去,尤其让我感到心痛和内疚。
   记忆中,无法翻篇的一页就这样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在刚刚过完自己30岁生日的那天凌晨,我惊愕地接到了姐夫从老家打来的电话,当我星夜兼程从千里之外赶回家中时,父亲已早候在院子门口等我进门,我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木讷的父亲用那双长满老茧的大手摩挲着我的小手,说出了老人家平生唯一的一句“情话”——你的妈妈,她再也不管我了!   在与母亲分别的那个暗夜,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作为女儿,我对母亲有太多的歉疚,在她的晚年,身处他乡的我,只知道一味地上班和深造,却未能抽出一些时间陪伴母亲。我错误地以为,母亲的年纪并不太大,还有很长的日子等着儿女们去孝敬。即使查出了甲状腺瘤,也遵从了本地医生的医嘱,未能带她到医疗条件好一些的省城医院再去复查;作为医务人员,在她生病的时候,未能给她递一杯水,送一味药,那怕在她临终时使用上一些安慰性的抢救治疗措施,也可减轻我对母亲的一些愧疚啊!
   母亲出殡的那天,已是三月的故乡,竟零零星星地飘落了几朵雪花,长辈们都说,这是上苍对母亲的祭奠,是她老人家积善行德的回报。而我在盖棺的前一刻,只知道死死地拽着母亲的棺木,努力睁大眼睛,想把母亲最后的模样看在眼里,刻在心上。然而,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双眼,泪眼朦胧中,恍惚母亲已睁开了那双企盼已久的眼睛,却在一瞬间复又闭上。任凭我在她的灵前撕心裂肺地呼唤,母亲也没能睁眼看一下她心爱的小女儿……   虽然家人都在宽慰我,说母亲在世时常夸我懂事,体谅家人,说我在外多年,不仅照顾了兄长,帮衬了姊妹,还提携了侄女,实属不易。可我心里明白,这一生,我欠母亲的太多太多……   多年以后,当我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小村落时,尽管昔日矮小的老屋和院墙早已不复存在,但透过旧日门前斑驳的老胡杨树,我依然看见母亲惦着小脚进进出出地忙碌做家务;依然看见母亲从树下穿过柔软的沙地去往菜园浇水摘菜;依然看见母亲在树旁倚着身子目送我踏上离家的小路,无论我走出多远,每次回头,母亲始终站在原地……   这些年,母亲走了,但她的身影没有随着老人家的离去而渐行渐远,相反,它常常会出现在我梦里,出现在街头某个神似的背影中。每当此时,我会告诉自己,母亲没有远去,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呵护她疼爱的小女儿而已。   22年前,母亲没有遗言的猝离,已令我多年不能释怀,却在今晨,又送走了即将步入花甲的表哥,亲人们无意中“选择”在我的生日离去,尤令我悲伤。如多年未愈的伤疤,过去,每到这个时日,已隐隐作痛,今时今日,又如疮疤复揭,于鲜血淋漓中更加锥心!良久,写下了上面的文字,想把这种伤痛告诉远在天国的亲人;想把这份愧疚告诉离开我多年的母亲,没有遗言的离去,是女儿经年不愈的伤,是孩子难以追悔的愧。   如果母亲有知,她或许会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女儿。
【编者按】这是一篇催人泪下的散文,作者的字里行间满是对母亲的愧疚和思念,这些文字深深打动了编辑的心,因为我的母亲和你母亲一样,也是在睡梦中猝离的。我们做儿女的总以为自己只要好好读书,只要努力工作,出人头地,寄钱回家就是对母亲最大的孝顺。其实不然,母亲更需要我们去心疼她、陪伴她,特别是女儿应该是母亲的小棉袄,应该始终在母亲贴心贴肺的地方。我们不能等到母亲走了,急匆匆地走了,我们才恍然大悟,已经晚了。我们都是不孝的女儿,母亲对我们的恩情,我们是永远也报答不完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好好写作,争取用我们的笔写出一个贫穷母亲的伟大,让母亲的事迹和名字永远留在人间。俄国伟大的文学家高尔基就用笔写出了一个普通的母亲,伟大的母爱,我们为什么不能呢?每一个母亲都是以她特有的方式爱着子女,子女应该给母亲树碑立传,这是在母亲离开我们的日子里,我们唯一可以为母亲做的。对吗?感谢你的赐稿,感谢你的佳作,倾情荐读。【编辑:太行飞剑】
江山优秀作者:王菊梅简介,网名,梧桐。内蒙古额济纳旗人,现在金昌工作,医务工作者,业余时间偶有散文、通讯见诸于《甘肃日报》《金昌日报》和《西风》杂志。2018年3月走进江山文学网,愿以医者的视角,叩开文学之门。生活灿烂如初,唯愿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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