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父亲的故事(我和父亲的故事)

我和父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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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女孩出生了。
  有着黑皮肤小眼睛的小女孩从出生的第一天开始,就开启了昼夜颠倒的的生活模式。白天除了吃奶,她能做的就是呼呼大睡,不管她的母亲和外婆如何的拧脸蛋、揪耳朵、打屁股,兀自睡得香甜自在。到了晚上,那是一分钟都不合眼,还要大人不停地晃悠,稍微一停顿便大哭不止,那声音真是的惊天动地,据说左邻右舍都睡不好。
  父亲出场了。先是对母亲和外婆对小女孩的暴力体罚耿耿于怀,然后又对她们对小女孩的嚎哭听之任之于心不忍,于是……
  整整一个月,每天晚上都有个高高大大的青年男子,抱着一个小小的胖胖的女孩,在晴朗的星空下,在皎洁的月色中,在有风或者有雨的夜里,在外婆家长条形的院子里,转来转去。男子昏昏欲睡,女孩精神百倍,男子稍一停歇,女孩便开始哭泣。唉……
  后来,满村的大树、老屋、磨盘上都贴满了“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的纸条,也不知道贴了多久,这女孩才停止了昼睡夜哭的恶习,她的父亲才得到了暂时的解脱。
  知道那女孩是谁吗?羞羞地告诉你,是我,是我!
  大概我一岁的时候吧,夏天的一个正午,外婆带我在睡午觉,外婆睡着了,我没睡着。于是我便在床上折腾来折腾去,先是大哭,没人理,后开始意图翻越外婆的身体下床去。就在我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父亲回来了,看到是一个小女孩差一点就掉下了床,哭得是死去活来的,劳累过度的外婆竟无一丝一毫察觉。
  父亲抱起我就到了室外,没多大功夫,黄委会勘探队的人来找他,要到猪娃崖上勘探地形。百般无奈的父亲便抱着我爬坡上岭,忙乎了大半天,我也在父亲的肩头,痴痴憨笑乐开了花。后来外婆醒来,满世界遍寻不到我,真真儿急出一身冷汗来,跑到大门外一打听,才知道我被父亲抱走。邻居还很不以为然地对外婆说:一个女孩也这么金贵?城里人跟咱们乡下人不一样啊。后来,外婆给我讲述了这个故事,但她没告诉我她的回答,我却很气愤地对她说:凭什么女孩就不金贵?您是老封建!外婆哈哈笑着说:你跟我说不着,又不是我说的你。我不依不饶地说:您心里估计也是那个想法。外婆笑着过来打我,我一边跑一边说:心虚了吧?!
  小时候,家里孩子多,母亲工作又忙,尽管有外婆的倾力相助,有时候母亲也难免会急躁会发脾气,打骂孩子也是常事。我小时候很倔强,自认为自己没错的时候,希望母亲讲理,而不是拳脚相向。但往往事与愿违,不跑不哭的我经常会挨母亲打,父亲对我们几个别说打,就连骂都很少。至于我这个宝贝女儿,更是娇惯,拿外婆的话说: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但是有一年的秋天,7岁的我挨了父亲的打,第一次,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
  那天我和小朋友葡萄在外边玩儿,她拿出5毛钱给我看,说是父亲给的。我看着眼红,便蹬蹬跑回家去,扯住父亲的手,说明来意。父亲看了看我,就问我要钱有啥用?我说也就是拿出去给葡萄看看,然后就拿回来啦,不乱花。看着父亲不是很情愿,便威胁他说,您要不给我就去问二外婆要!(二外婆疼我们,百依百顺),父亲无奈只好给了我一块钱,还叮嘱我要小心,别丢了。我手里捏着那一块钱,飞跑着去给葡萄看了。后来我们俩开始一块疯玩儿,再后来,钱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天黑了,我哭丧着脸磨蹭着回家。外婆喊我去吃饭我也不动,只是噘着嘴生气。后来母亲过来问,我这才告知实情。父亲慢慢走过来,高高扬起手掌,在我的腰上轻轻拍了一下,笑着说了句你这孩子。那一刻我简直惊呆了,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上脑袋,脸变得通红通红,难过得就要死掉一般,继之便嚎啕大哭起来。我最亲爱的父亲,最疼我的父亲怎么可以打我呢?我哭了又哭,先是站着哭,后来太累了便坐在院子里哭,任你谁来拉也不起来,坚决不起来,就是哭。父亲手足无措,后悔莫及。母亲哭笑不得,冷眼旁观。外婆笑了又笑,说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全家人总动员,也没把我拉起来,我硬生生地没吃饭,哭到半夜睡着在院子里,这才被父亲抱回床上。
  几十年过去了,母亲打过我无数次,我几乎全都忘记了。只有父亲这次不算打的轻拍,一直留存在我的记忆里,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后来我长大了,父亲的偏心越发的明显。
  每年运动会,我有崭新的运动鞋,弟弟们没有。
  父亲在郑州开会或者整编水文资料,会带我一同前来。
  不会吹口琴的我,有两只口琴。会吹口琴的弟弟却没有一只新口琴。
  父亲办公室的钥匙,只有我有,哥哥弟弟都没有。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参加工作后,父亲的偏心依然如故。记得有一次我在单位同事家看电视(当时电视还不普及),父亲派弟弟去找我,说单位发戏票要带我去看。可怜的弟弟跑了很多地方也没找到我,只好回家复命,被父亲责备办事不力。后来我自己回家,父亲这才放下心来,晚上带着我去河南人民剧院看戏了,我还记得那天看的是豫剧《八件衣》,古装戏,内容记不真切了。后来弟弟向母亲告状,诉说了父亲的偏心举动。
  再后来,我步入青年中年甚至中老年,父亲的偏心照旧。每每我回家去,如果他得知消息,一定会出门买我喜欢吃的东西。后来吓得我都不敢提前告知要回家,也不敢明确表示喜欢吃什么食物,因为垂垂老矣的父亲腿脚不便,我不忍心他柱着双拐一步步地艰难走下楼梯,骑着他的电动三轮上街购物。
  每年的父亲生日,每年的父亲节,父亲都会收到我的孝心礼物,收到礼物都会很开心,会对我说谢谢!每年的春节,他和母亲也会收到我的养老钱,是我专门到银行给他们换的1元5元的新钱,专供打牌用。不过,有时候他的那份儿会被母亲掠夺,他也会一笑了之。至于他老人家几乎全部的衣裤,轮椅拐杖等生活用品,都由我来购买。常常被母亲嫉妒呢。
  这几十年来,父亲对我的偏心,家人心知肚明,而我对父亲的一贯保护,家人也是有目共睹。母亲脾气急,强势,父亲性子柔,经常处于劣势,而我的角色就是扮演父亲的保护神。记得有一天我临走的时候,抚着父亲的肩,在他耳边大声说:我走了爸爸,谁要欺负您,您告诉我,我来收拾他!父亲笑着频频点头,母亲在一边笑着说:收拾就收拾,又不是没收拾过!怕你个保爹派不成!
  说真的,从小到大,我对父亲的感情总觉得比对母亲要深厚,因为我老觉得她是我后妈(母亲看到了,有我好看),这或许是缘于女孩的恋父情结吧?父亲高大挺拔的身材,端正耐看的五官,在我眼里一直是世界上最帅最帅的男人。前几年去黄河医院看望住院的婆婆,邻床阿姨的丈夫是个高高帅帅的老人,当他听婆婆介绍我是老相的女儿时,他热情地对我说:我跟你父亲很熟啊,当年单位开运动会,旗手总是我们俩。我问为什么呀?他回答:因为我们俩个子高人长得帅啊!满病房的人都笑了。可惜的是我只遗传了他的性格,在长相上却继承了父母所有的缺点,好郁闷呢。可是父亲从来不这样看,他老说挺好的,挺好的。拿我母亲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刺猬也说自己孩子光!
  但是,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认,我眼中一直帅帅的父亲真的老了。
  拄拐杖数年后,双腿功能每况愈下,在去年年初坐上了轮椅,再也不能独立行走。一生的黄河基层工作,严重损害了他的双腿,其他老年病也渐渐出现,生活只能半自理。当我为他买药分药为他做按摩洗脚的时候,他依然会说谢谢,有时候还会说给儿女添麻烦了等等。常常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僵硬的双腿发呆,想到那遥远的过去,那年轻高大的父亲,那一幕幕往事,真的都随风去了呀,留给我们是残酷的现实,是岁月流逝不可追的感叹!
  如今,由于腿脚不便,父亲只能呆在家里,每日里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子女陪着打打麻将,我专门为他购买的自动麻将桌旁,是他最喜欢呆的地方。尽管腿脚不便,但脑子可一点不糊涂,反应比我都快,输赢也很在乎。所以常常在陪他打牌时,能赢也不赢,等他赢,希望他高兴。这几天在医院住院,没有麻将打,我只好在家里带了扑克牌过去,我们两个坐在床上打交公粮。每当看到父亲因为牌好要赢了的时候那孩童般的笑脸,心里真的是百味杂陈,苦辣酸甜涌上心头。我多么想扼住岁月的咽喉,让时光停滞啊!
  我和父亲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怎么说也说不完。
  那就放下不说了,让我们父女之间的故事继续讲述下去,今生,来世,永不改变。
  父亲节快乐!祝我的父亲,也祝全天下的父亲们!
(摄于2016年9月父亲85周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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